床笫之间的事, 一旦有了开头便再也停不下来。尤其是佳人在侧,而又前途渺茫, 便叫人更加想抓住眼前的镜花水月,犹如飞蛾扑火般,今朝有酒今朝醉,至死方休。

    何晏之对杨琼素来肖想已久,如今又得了手, 自然夜夜痴缠不已。生产之后的杨琼, 身姿较之以往越发柔韧, 骨软筋柔, 肌肤细腻, 真如尤物。何晏之只觉得触手处如温香暖玉一般,尤其是那对椒乳, 玲珑有致,无处不美,无处不醉人,实在是叫人食髓知味。

    起初时, 杨琼还有些半推半就, 然而究竟是架不住何晏之的撩拨, 一来二去, 情难自禁,两人便又成就了好事。若是抛却恩怨情仇, 二人在这山腹之□□结鱼水之欢, 却也逍遥自在。石屋里有婴儿, 何晏之总还是顾忌着孩子,大多时候便拉着杨琼到屋外的温泉旁缠绵。

    有时候,何晏之缠着要为杨琼沐浴,温泉里的热气氤氲,幕天席地之下,何晏之难免情动,便借着泉水的余韵行事。亦或是何晏之的手段太过了得,杨琼推拒不开,羞臊之余,只觉得如今的身体像是被重塑了一样,根本经不得碰,稍稍被何晏之调弄上了手,便已经骨软筋酥,不能自己。

    两情正浓,二人彼此间亦心存默契,谁也不提起山穴之外的事,谁也不轻易去打破这层诡异的平衡,仿佛这天地之间,只有他们而已。

    欧阳安期也在一天天地长大,转眼就过了百日,已经能稍稍坐直身体,也不再终日吃吃睡睡,哭闹不休。有时候何晏之逗逗他,孩子便会冲他咯咯直笑,雪□□嫩,浑身散发着奶香味,胖乎乎,圆滚滚,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像玻璃珠子一般蕴着光。何晏之爱不释手,便常常抱着孩子在泉水便垂钓,小安期则拽着何晏之的头发依依呀呀地玩儿,累了就窝在何晏之的胸口睡觉,嘟着两片红艳艳如花瓣似的嘴唇,口水流了何晏之满怀。

    何晏之和杨琼每天在这里耕种渔猎,缝补浆洗,然后便是哺育幼儿,朝云暮雨,而或打坐吐纳,修习内力,倏忽间日子过得飞快。

    一旦解开了桎梏,杨琼的血衣神功日益精进,虽然还难以跻及昔日的深厚内力,但也算是恢复了七七八八。然而,他功力渐深,反噬的发作也更为频繁,再加上他每天还需要哺乳婴儿,心血耗费极大,愈发催动了他体内的蛊毒。起初时,血衣神功的反噬只是半月至十天才发作一次,到后来,不到三天之内,杨琼便要吸食何晏之的血,才能缓解功力反噬所带来的痛苦。

    频繁的喂血让何晏之的手腕处伤痕累累,又因为失血过多,他的面容亦渐渐变得苍白而憔悴。杨琼虽然没有多说什么,暗暗地,却开始设法压制住功力的反噬。纵使蚀骨之痛叫人实在难以忍受,他亦尽量延长着吸血的周期。

    然而,这样的隐忍并不能一直维持下去。直到有一天,杨琼在哺乳时突然昏厥了过去,何晏之才恍然所悟,原来,并不是杨琼的反噬在渐渐减少,而是杨琼正强忍着痛苦,拒绝吸食自己的鲜血。何晏之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,或者他曾经质疑过杨琼对自己的感情,但是此时此刻,他亦能感受到,杨琼待他亦是与旁人不同的。

    他颤抖着将鲜血灌入杨琼的口中,待杨琼幽幽醒转,才道:“宫主何苦为了我忍受这样的痛苦?我不过是耗费一些鲜血而已,又无甚大碍。”

    杨琼却面色一沉,道:“你不要自作多情,我不过是……”他微微呻/吟着,许久,才缓缓道,“你不过是我的血皿,虽然物尽其用,我亦不能竭泽而渔。”

    这番话说得极是绝情。若是换做以前,何晏之自然又会心生怨怼,患得患失。然而,此时此刻,他又如何不明白杨琼的口是心非。于是,便笑着应承道:“宫主说的是,我自然要好好保全自己,不能叫宫主为我费心。”眼看着杨琼的面容渐渐恢复了血色,何晏之终于长出了一口气,收敛了嬉笑之色,肃然道,“宫主,我们还是尽快设法离开此地吧。”

    杨琼的神色微微一滞。何晏之又道:“已经过去三四个月了,想必外面的形势早已经大变,沈眉的人绝不可能守这么久。”他盯着杨琼,“更何况,以宫主如今的身手,要对付沈眉的那些手下,应该是易如反掌。我们何必还要在此蹉跎下去呢?”

    杨琼面色稍霁,却依旧沉吟不语。何晏之握住杨琼的手,言辞恳切地说道:“我知道宫主的心思与我一样,都想远离世间纷扰,在这里逍遥快活。然而一响贪欢,终不能一叶障目,彻底断了前尘。宫主可曾想过,你近来的反噬愈发地频繁,极有可能是因为安仔每日需要吃的奶水越来越多。”他望了一眼坐在一旁一边吐着泡泡玩、一边朝二人咯咯笑着的欧阳安期,低声道,“更何况,这里终年不见阳光,对安仔来讲,只怕是难以忍受的。他如今食量日增,宫主的奶水已经快供养不了他,我们就算为了安仔,也要想办法出去,不是么?”

    杨琼甩开何晏之的手,抬手便打了一记对方的脸,然而动作轻柔,只有神情是冰冷的:“你越来越放肆了!”他冷眼看着何晏之,“谁同你的心思一样?什么逍遥快活?龌蹉!”

    何晏之摸着自己的脸,杨琼哪里是打,分明就像是情人间的轻抚一般,挠在何晏之的心尖子上,痒痒地撩拨这他。何晏之笑道:“是我不知好歹,宫主莫要生气。”他搂住杨琼的腰,嘻嘻笑道,“生气了容易回奶。宫主还是再打我几下解解气哪。”

    杨琼面沉似水,一把推开何晏之:“只要你离我远些就好了!”说着,他站起了身,“我不离开此地,自然是有我的打算,但绝对不会是因为你。你无需自作多情!”杨琼抱起欧阳安期,走进里屋,“呯”地一声关上了木门。
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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