君嘉树被送来时已经被清洗干净, 并简单地包扎过, 身上那些骇人的血渍除尽, 便露出惨白的面容来。两个高大的汉子架着气若游丝的少年, 向何晏之行礼道:“九王殿下,人已带到, 七王吩咐了,听凭殿下处置。”

    何晏之点点头,连说了几声“好”,他指了指身边的软榻, 道:“你们将他放在这里便退下去吧,我自然要亲自审他。”他的语气中带了些许暧昧的语调, 叫人听了不免有些浮想联翩。那两个渤海的大汉却有些迟疑,讷讷道:“回禀九王,七王吩咐我们时时刻刻要在殿下的身边候着, 决不能叫殿下再出一点儿意外。”

    何晏之沉下脸来:“两个混账东西!莫非我等下行/房的时候你们也要盯着看吗?”他说话间斜斜靠在座椅之上, 虽然身上的伤口仍在阵阵抽痛着,但神情自若,眉眼间略显邪气, 倒是像足那些纨绔公子。他知道眼前这些人就是吃这一套, 便愈发显露出桀骜和嚣张的气质,邪邪地一笑,“本王以前倒是没有玩/弄过壮汉, 今天不如换换口味。既然你们这么想留下来, 便脱干净趴到床上去吧。”

    两个威猛的勇士急忙跪倒在地, 颤声道:“殿下息怒,奴才们不敢。”他们自然不觉得何晏之是在开玩笑,渤海本就设有包衣营,其中就专门挑出来一些相貌姣好的少年供贵族和军官们享用,只是他们不曾想到这位空降而至的九王殿下口味竟如此猎奇。

    何晏之冷哼了一声:“那还不快滚?”

    侍卫如蒙大赦,手忙脚乱地将君嘉树抬到软榻上,便逃也似地出了营帐,屋内霎时变得一片静谧,唯有烛光摇曳,发出“噼啵”的声响。何晏之缓缓走到榻前,神情复杂地看着榻上的少年。他下腹一直在隐隐作痛,因为期间伤处又撕裂了几次,以致伤口外翻,已经有些化/脓,但是何晏之怕赫连赤丹知道了又来追究君嘉树,便一直没有找军中的巫医来看伤,只是自己简单地处理了一下,运行内力,扛着痛楚。

    如今,伤口虽然疼痛,他心中的伤痛却更甚,这一路上,他一直将君嘉树视作自己的弟弟一般,一心一意地保护他,谁知最终换来的却是刻骨的仇恨和致命的伤害,莫非不是造化弄人么?

    君嘉树此刻一动不动地躺在软榻上,一双眼睛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何晏之,眼底却如一潭死水,磨灭了所有的情感。何晏之在他身侧坐下,轻轻拉开少年的衣襟,君嘉树却是一个激灵,神色中流露出些许惶恐来。何晏之苦笑道:“嘉树,大哥看看你的伤。”

    君嘉树似乎是想躲避何晏之的碰触,然而浑身无力,只能稍稍向内挪动了一些。何晏之也不管他的挣扎,细细揉捏着少年的筋骨,手指所触及处全是重重叠叠的伤疤,比当日在营中刺杀他时更为触目惊心。何晏之摸索了许久,终于长出了一口气,君嘉树身上的伤虽然多,但大多是皮肉之伤,未伤及筋骨,总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,只是,少年的右手软软地垂在一侧,显然是被打断了,若想将这手臂养好,只怕也要数月之久了。

    何晏之想着君嘉树所遭受的痛苦,心中的郁结竟渐渐消弭了,即便这少年昨日重伤了他,何晏之也丝毫恼怒不起来,心中满满的,唯有愧疚而已。

    “我不杀伯仁,伯仁却因我而死。”何晏之喟叹道,“嘉树,你父母家人的死,我万分抱歉,然而其中有许多是非曲折,如今我不便细说。”他顿了顿,又道,“将来合适的时机,我自然会把一切来龙去脉全都细说给你听。”他轻轻握住少年的断手,“你留在我这里好好养伤,大哥答应你,定会带你回去中原。”

    君嘉树却呵呵笑了起来,随即朝何晏之吐了一口唾沫,他恶狠狠地看着何晏之,切齿道:“少来假惺惺!”他的右手动不了,便用左手去击打何晏之,只是如今提不起半分力气,便如打在棉花上一般,口中却厉声喊道,“你这个刽子手!杀人不眨眼的魔头!赫连浮舟!你杀了我全家!我与你不共戴天!我若活着还有一口气,便要你偿命!”

    君嘉树的咒骂声即刻引来了渤海的士兵,有侍卫在帐外高声喊道:“九王殿下,出了什么事吗?”

    何晏之心中一凛,连忙用手捂住君嘉树的嘴,一边转过头去对着门口高声喝道:“没有本王的吩咐,谁也不许进来!违抗本王命令者,就地处死!”

    门口的士兵迟疑着,终究是徘徊不敢入内,只是恭恭敬敬地说道:“奴才们遵命。奴才们就在门口候着,殿下若有吩咐,直接喊人进来便是。”

    何晏之朗声说了句“好”,突然觉得掌心一阵濡湿,惊讶之余,却是君嘉树正用舌头细细舔舐着自己的掌心。何晏之有些呆滞,脑子里更是嗡嗡作响,一时间竟忘了抽回自己的手,任君嘉树柔软的舌头扫过他的掌心,含住了他的中指和食指,缓缓吞吐起来。那种感觉实在是太过刺激,何晏之倒吸了一口凉气,然而脑海中出现的竟然是杨琼赤/裸而雪白的身体,不禁浑身都激动起来,面色也变得通红。突然之间,何晏之感到了尖锐的痛,原来是君嘉树竟狠狠咬住了他的手指,用力之大,几乎是想生生将何晏之的手指咬断。

    何晏之大骇,反手一掌,狠狠打了君嘉树一个耳光。君嘉树被打得偏过头去,何晏之随之抽出自己的手指,却已经是鲜血淋漓。他急忙撕下自己的一块衣襟,草草包住受伤的手指,目光却是带着些许愤然地看着眼前的少年。何晏之觉得自己的胸口堵着一口气,发泄不得,难受不已。他总以为君嘉树是个不懂事的孩子,脑海中的印象永远是那个在破庙之中被强梁欺/辱而嚎啕大哭的懵懂少年。一路坎坷之中,他亦是如母鸟一般张开双翅保护着雏鸟,他自以为是地认为君嘉树总会与他站在同一战壕之中,谁知道,少年已经完全不相信他,甚至恨不得他立即去死。

    何晏之的这一记耳光用了五成的力道,君嘉树如何受得住,他“哇”地吐了一口鲜血,转头却是冷笑着看着何晏之:“我总会杀了你的。”

    何晏之屏着一口恶气,猛然起身,冷冷看着君嘉树:“就凭你?”他有些自暴自弃,已经不想多费唇舌解释,便道,“不错!统统都是我干的!我救你、帮你、护你,统统都是假的!对!你说的没错!本王就是你们君家不共戴天的仇人!”

    君嘉树躺在榻上看着他,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,颤声道:“为……为什么?”

    何晏之瞥了一眼营门口一个个来回走动的人影,便俯下身轻轻抚摸着君嘉树清秀而苍白的脸,暧昧地一笑,声音中尽是柔情蜜意:“因为……我喜欢你啊……”他的神情中皆是挑/逗,凤眼挑起,魅惑至极,“嘉树,你想报仇么?就乖乖地服侍我,本王一定不会叫你失望的。”

    君嘉树已经泣不成声,何晏之却凑到他的耳畔,继续呢喃地说道:“你想寻死就尽管再对我动手,我也保证绝对不再救你。但是,你若还想着为父母报仇,重建君家堡,就老老实实呆在我身边。”说话间,何晏之心中竟是一阵快意,心中暗想着,原来欺负人的感觉竟然这样爽,便捏着君嘉树白嫩嫩的脸颊狠狠掐了一把,在那张白净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暧昧的红痕。他嘻嘻一笑,笑容既浪/荡又风/骚,柔声道:“我的乖奴,你先好好养伤。放心,在你的伤养好之前,本王决不会碰你。”他的手指慢慢在君嘉树的胸膛上游移,嗤笑道,“本王对伤痕累累的身体可没有兴趣。”
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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